我的911記憶

2001年 9月11號是我從愛荷華到紐約的第九個月

當時在曼哈頓下城的剪接工作慢慢開始上手
8月底在皇后區租房子的時候
也認識了一位台北過去遊學的漂亮東區Office Lady
還約了那個禮拜五出去看電影
為了不讓自己樂極生悲﹐出門前Discman 還特別放了 Joy Division 精選集
然後就出門上班去了
那天早上8:30 AM 出門時秋高氣爽的天氣﹐心情真是不錯呢

(在這裡先介紹一下當時的公司 "Rafik Film and Video"


現在回想起來﹐那還真是一段快樂時光
雖然一整天跟一些自以為是的‘藝術家’剪接他們的爛片
可是生活周遭的有趣朋友比現在多很多
Rafik 雖然是影像後製公司
但同事都是一些美國地下音樂界的知名人士
有後搖滾天團 Don Caballero 吉它手 Ian Williams,
龐克元老級團體The Cows 前主唱 Shannon Selberg
Beastie Boys 其中之一的前女友也是我們的女老闆
男老闆 Derek 後來也是一個樂隊鼓手
接電話的也是90年代初美國南方的知名的團 Man With Gun Lives Here 的鼓手
Maximum Rock n' Roll 雜誌的前任編輯也在那幫人做對剪
當時公司的非官方口號是 "Rafik Video: Where Aging Rock Stars Come to Die"
客人群裡面也不乏Rocker,像Sex Pistols 的經紀人﹑ Smashing Pumpkins 的 James Iha 也去常那買 空白DV帶


也許是受他們的影響吧﹐到今天我還是覺得跟音樂人做朋友比電影人來得有趣
電影人感覺上都太陰險了﹐少了一份真誠﹐非常虛偽 [包括我在內]
在那裡工作的一年其實在音樂欣賞上面學習到的
比電影方面來得多)

Anyway, back to 911...
8:40AM 坐上號稱全紐約最臭的 7號地鐵到曼哈頓
7號車在進曼哈頓之前有一大段是在高架鐵路上的
(看過‘蜘蛛人2’的人應該都知道)
戴著耳機聽著Joy Division 的 "These Days "
心理盤算著禮拜五晚上約會要使出的招數...
抬頭看看站在車廂窗戶前面的美女...
突然看到美女背後的世貿大樓突然飛出一個火球
原本以為是我眼花
可是車廂裡面開始有人尖叫了
其中一人大叫 "Fuck! My mom works there!!!"
然後那位老兄就瘋狂的奔跑到另一個車廂去了
(不知為何要這樣... 也跑不到世貿去救他媽啊)

當時其實以為只是世貿發生了火警
所以第一個疑問其實是
消防隊員要怎麼上去滅火﹖

15分鐘後到了公司
一位極端左派的同事Dan一如往常聽著他最愛的左派政論廣播節目 "Democracy Now!"
廣播主持人說是一架小型私人飛機撞上世貿
所以我們的反映也都還停留在
"Shit happens" 的層次

後來從廣播得知是一架被劫的客機
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知道有第二架飛機撞上的時候
極端左派同事Dan 就說 "This is fucking war!! It's on!!!"
(不過他當時臉上表情興奮多餘憤怒... 因為他覺得這是邪惡的美國政府應得的懲罰)



收音機裡面傳來一些世貿附近混亂的消息
我們開始擔心我們那位女老闆
因為她的小豪宅套房就在世貿旁邊

平常她都中午才穿著她的Gucci/Prada/Chanel/Vivienne Westwood 進公司
當天難得早上 10:20 就到
不過她是披頭散髮穿著背心拖鞋進來的
據說一些世貿大樓碎片在她洗澡的時候打到她公寓頂樓
她嚇得衣服都沒穿就跑到街上
後來趕緊回家穿上衣服逃離現場
進公司時還全身發抖

我們公司的人都自認太有品味
公司裡的電視沒有一台接天線 (平常都只用來看錄影帶)
所以我們全公司的人後來都得到樓下的 Diner看他們的小電視看轉播
(雖然我們在街上就可以看到世貿﹐可是人實在太多﹐而且電視畫面還是比較精彩)
Diner的老闆還很機車的要求每人要點一杯飲料才能站在裡面看他的電視
在大家忙著點飲料的時候
世貿第一棟就塌了
不久後在一片 "shit" "Fuck" "Oh my God" 聲中
第二棟也塌了



當時街上已經都是逃難的難民
還有駕駛全黑警車的奇怪警察

中午全公司的人集合
老闆請客吃 Pizza
她說她跟她男友得知消息恐怖份子已經有了土製核彈
他們租了車要逃難到鄉下
叫我們早點為自己做打算
然後她就跑了

公司那天當然提早打烊
警察也封鎖了我們那一區 (14街以下全部封鎖﹐我們在12街)
下午地鐵停駛
反正也回不了家
也逃不了難
我就跟那位極左派同事兩人步行到世貿附近

不要以為美國人想到 911都會很悲傷
其實那天我在街上感到的氣氛是
興奮多餘恐慌/悲哀
後來走到了 St. Marks 附近我們就被奇怪的黑衣警察要求回頭
六點地鐵恢復行駛之後我們就回公司拿了一堆中午剩下的 Pizza 各自回家

公司在 911之後被警察封鎖了兩個禮拜
進出都得看 ID
至於那位台北東區 OL 呢......
嘿嘿嘿
那個禮拜五的約會照常進行
可是大部份的約會場所都沒營業
當然就直接到我的公寓
在床上‘相互安慰’啦

當時記得她還特別強調
A) 在台北她絕對不可能跟我‘這種人’在一起﹐更別說要‘嘿嘿’
B) 因為不知何時會被炸死所以才第一次約會就‘嘿嘿’﹔在台北她的標準是半年的‘溫馨接送情’之後才有可能
C) 我跟她的關係只限於紐約﹐在台北她不會承認認識我的

那次經驗告訴我說﹕
東區OL真的都很現實
(不過嘿嘿嘿起來還真的很棒呢)
看來還真得‘感謝’賓拉登﹐不然我還無法品嘗到東區OL的滋味呢
(當時‘受惠’的不只我一人啦﹔記得2001年10月號的 Time Out New York 雜誌封面故事就是﹕
"Sex in New York, Now MORE THAN EVER!!"-- 因為大家都抱著隨時會被炸死﹐得及時行樂的態度)

所以這就是我的911記憶﹕
1) Pizza
2) Sex
3) Rock n' Roll (Especially "Joy Division")

911過後﹐Rafik 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我2005年回去的時候除了女老闆還在以外
其他舊同事都離開了
接電話的瘋狂鼓手 Mike 是唯一還有聯絡的
他後來在 Williamsburg 開了一間唱片行/錄音室
大家去紐約時可以去逛逛

最後。。。

有空有興趣可以看看 Youtube 上面
一些志同道合911陰謀論人士製作的記錄片
如這一個就非常非常的跪異﹕